国际经济学院简报

2021年第20期

2021年6月28日                                        总第575期

    2021年6月17日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IMF）前秘书长、我校荣誉教授林建海博士应邀为外交学院百名师生做了题为“The Changing Global Economic Landscape: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国际经济变局中的挑战与机遇）”的线上专题讲座，IMF秘书部蒋旭峰先生、货币资本市场部徐绎之博士全程参与。讲座由外交学院院长徐坚博士主持。

讲座内容包含四个部分。林建海博士首先分析了当前世界经济形势。从经济增长来看，新冠疫情是全球经济继2008年金融危机后经受的又一严重冲击，且影响程度更大。IMF《世界经济展望》系列报告显示，2020年全球经济增长率为-3.3%，这是自19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衰退。除中国实现正增长外，其他主要经济体都遭受严重的经济衰退。预测显示，全球经济2021年会强势反弹，增长率将达6%，这将是二战以来全球经济从经济危机中复苏最快的一次。疫苗的广泛供应与接种、各国积极的货币和财政货币政策都有力地支持了经济复苏。伴随着全球经济复苏，通货膨胀压力增大。美国5月消费价格指数同比上涨5%，是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峰值。金属等初级大宗商品价格也剧烈上升，主要原因是全球供应链受到疫情的严重影响、制造业的增长和对新增大型基础设施投资项目的期望、因预期价格上涨而发生的预防性购买等。这些因素有些是短期的，但有些可能会持续下去，有待观察。

在第二部分，林建海博士分析了短期内全球经济面临的关键挑战。第一个挑战是疫苗分配的不均衡，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全球疫情防控，并影响许多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复苏。根据IMF的预测，若疫苗供应情况能够尽快改善，世界经济将在未来五年内更加强劲地增长。第二个挑战是经济复苏的不同步性。新兴经济体和低收入国家比发达经济体遭受了更大的经济损失，而发达国家却能更快地从疫情冲击中恢复。预测显示，94%的发达经济体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将在两年内恢复到疫情前水平，而这一比例在新兴市场只有40%。这不仅部分抵消了全球数十年来的减贫成果，也使发展中国家追赶发达经济体的难度加大。此外，各经济体内部不同群体间的收入差距也可能会拉大，例如女性群体、青年群体、低收入群体可能遭受更大的就业冲击。第三个挑战来自潜在的金融风险。经济快速复苏的前景将带来通货膨胀压力，加快货币政策收紧和利率回升。随着预期通胀水平上涨，过去数年内保持较低水平的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在短期内有所上升。发达经济体利率上扬及潜在的美元升值，可能会导致发展中国家的资本外流及偿债负担加重。如果在平衡经济复苏、控制通胀预期、货币政策及利率正常化方面管理不当，将有可能要付出巨大的经济代价并导致经济衰退。此前美联储承诺2023年前继续将利率水平保持在低位，但最近口气有所松动，暗示将有可能在2023年两次上调利率。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何去何从，不仅对美国经济而且对全球经济关系重大，大家都十分关注，但仍有很大不确定性，需认真观察和分析。第四个挑战是各国政府债务的可持续性。相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前，目前各国政府负债水平大幅升高，英美等发达国家债务规模已经超过了其国内生产总值（日本更是高达GDP的250%）。疫情下，经济救济需要额外的政府支出，而经济活动中断导致税收锐减，政府不得不大量举债，而经济负增长带来国内生产总值下降，这样政府债务余额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自然就极度上升。

在第三部分，林建海博士分析了全球经济的长期发展趋势。第一，全球经济格局的变化。预测分析显示，新兴市场与发展中国家在全球生产总值中的占比持续上升，在全球的影响力将继续扩大，从而改变世界经济格局，并将推动全球经济治理改革。第二，世界各国经济紧密相联。从长期来看，经济关联不论在贸易或金融方面将会持续，因此需要更多的国际合作。第三，地缘政治的影响。全球将长期处于竞争与合作并存的状态，但地缘政治的紧张态势会增强竞争性，从而增加了合作的困难，这对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合作的当今世界来说，的确是不幸的。但我们应保持信心，随着科技的发展，地球变得越来越小，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在方方面面都可以满足自身的需求。因而，交流与合作也是必须的。第四，慢全球化甚至逆全球化。当今世界面临着一定的慢全球化甚至逆全球化进程，例如，正常情况下是全球贸易的增长快于全球经济的增长，但近年来全球贸易规模增长速度放缓甚至低于全球生产总值的增长。此外，全球经济的长期趋势还需考虑技术进步对增长与就业的影响、气候议题在政策制定中的重要性提升、各经济体内贫富差距的扩大以及非国家利益相关者或行为体对政策制定的影响上升等因素。

讲座的第四部分聚焦中国经济及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重要作用。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成就卓著，同时中国也对世界经济做出了巨大贡献，包括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和2020年以来的新冠疫情期间对全球经济增长起到重要的稳定作用。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在二十国集团、亚太经合组织（APEC）、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国际平台上发挥重要作用，倡导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合作倡议。中国深度参与了全球经济的各个前沿领域，例如全球供应链、基础设施投资、金融科技和数字货币等。当然，中国也面临着经济增长可持续性的挑战。可持续性和高质量增长对于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具有重要意义，为此中国政府需要在提高国际市场竞争力、深化改革、在培养高水平劳动力、技术创新等方面持续投入。老龄化也是中国未来经济增长的挑战之一。人口老龄化不仅会导致人力成本上升，也会加大社会保障的压力。职业技能教育的加强、生育配套政策的积极调整对于中国应对“未富先老”的局面具有重要意义。此外，中国还需要注意经济结构转型问题，进一步高质量地发展服务业。在推进制造业的技术升级和高质量地发展服务业方面，必须高度重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劳动生产率是经济高质量持续增长的源泉，而要确保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必须依靠改革创新和人才培养。

在问答环节，林建海博士团队就数字货币的未来发展、美联储政策走向、全球杠杆水平的上升、七国集团峰会倡议等问题一一回复。关于美联储货币政策的走向，团队成员回答说，目前市场参与者认为，针对当前的高通胀，美联储可能会适当加息，这在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近期会议文件中也有所体现。但是鉴于美联储使用移动平均的方式估算通胀水平，短暂的高通胀并不会导致美联储过于激进的加息政策。所以，美联储可能会继续保持当前的低利率水平，以避免贸然加息带来的超调和市场波动。关于高负债的问题, 徐博士认为，疫情前后全球范围内非金融部门杠杆水平迅速提高，而由于金融监管的加强，金融部门的杠杆水平受到了控制。短期内，政府和公司能够以较低利率借款，可以缓解经济下行风险。但从中期来看，一旦发生不利的宏观经济冲击，过高的负债会增加相关经济主体的违约风险。各经济体当局应当采取宏观审慎监管措施对非金融部门过高的债务加以控制。关于七国集团首脑峰会提出的“Build back better world”倡议，林建海博士认为仍需具体方案和信息才能给予分析。

  徐坚院长在总结时表示，本次讲座全面、专业地展示了当前全球经济形势中的重要话题，尤其是关于全球经济面临的短期关键挑战和长期趋势的分析对我院师生了解当今国际形势、开展学术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徐坚院长热情邀请林建海博士早日再次来院讲学、指导，林博士愉快地答应了邀请。